方興艾擁著她，心疼地寬解：“綰綰，梁澤棲的事你也不要過份自責。即便他成了癮君子，已經六親不認，但念著各種感情，我們不可能丟下他不管不顧。現在，你先去好好休息，我們明天一起去警察局做筆錄。然後看有什麽措施能挽救梁澤棲的，我們一定要盡力挽救他一把。”

思綰聽話地點點頭，此時她的心裏，真是萬分慶幸又百般羞慚。

慶幸自己每當人生最危險的時刻，總是小艾哥哥及時出現在自己身旁。而自己，竟然在梁澤棲的挑唆下，有一刻，還懷疑他變了，不是以前的小艾哥哥了。

自己真是無知又愚蠢呵！

警察局裏，方興艾和陶思綰一起對昨天發生的狀況錄了詳細的口供。

負責詢問的警察問思綰：“這麽按你所說，他們倆個對你企圖實施侵害，但未遂？”

思綰點點頭，又強調：“他們是否構成了強奸未遂，我不好斷定，這個自有法律來對他們進行量刑。但是我要說的是，我確實親眼看到他們販賣毒品，這一點毫無疑問。”

警察點點頭：“我們在他們的車上也搜出了一些冰毒和海洛因，這幾個家夥一直是我們公安重點關註的對象，但是十分狡猾，每次都讓他們逃脫了，這次總算栽在我們手裏了。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們倆，要不是你們立了大功，我們也不可能坐享其成。”

思綰關註地問：“那不知道那個梁澤棲，你們打算怎麽處理？”

警察說：“梁澤棲啊，他非法買賣毒品，又還吸食毒品，早就夠逮起來啦！”

“那他會被判刑嗎？”方興艾也關心地問道。

警察說：“他不屬於主犯，即使有罪的話，也會比另兩個要輕一些。但他現在毒癮太深，我們必須對他先進行強制戒毒，不然他恐怕連牢都難得坐滿就要見閻王了。”

“他現在還認得人嗎？我們想見見他。”思綰看看方興艾，然後提出了這個請求。

他們見到梁澤棲時，梁澤棲正在看守所的地下打滾。

他涕淚橫流，手腳蜷成一團，不住地顫抖著，嘴裏發出“嗷嗷”的叫聲，像狼又像狗。

思綰見狀，不由自主緊緊靠在方興艾身上。方興艾摟著她的肩膀，輕輕拍拍，示意她不用害怕，放輕松些。

一名警察用力拍拍梁澤棲：“餵，睜眼看看，有人來看你了。”

梁澤棲勉強睜開眼睛，瞟了一眼思綰他們，又蜷成一團，昂著頭叫道：“求求你們，給我點痛快的，讓我死吧！讓我去死吧！”說著將頭用力往墻上撞去。被一旁的警察眼疾手快一腳給踢到了一邊，朝他大聲喝道：“死？沒那麽容易的事！你自己選擇的道路，就自己慢慢受著吧，啊！”

陶思綰將頭埋進方興艾懷裏，不忍看下去。

過了一會，終於來了一個醫生，往梁澤棲身上註射了一管針劑，終於，他慢慢安靜下來，像一條死狗一樣癱軟在了地上。

方興艾摟著陶思綰坐在一旁靜靜等著。不知過了多久，地上的梁澤棲終於動了動，慢慢睜開了眼睛。

方興艾平靜地問：“澤棲，你醒了嗎？”

他慢慢轉過頭，蒼白的臉看著他倆，一幅茫然。

陶思綰也從方興艾懷裏坐直身子，小聲說：“澤棲，你現在好些了沒有？”

梁澤棲看看她，又看看方興艾，終於跪下來，將頭深深垂在胸前，沈悶地說：“你們來幹什麽？我對不起思綰，向你們道歉！”

突然，他俯下身子，在地上狠狠地磕開了頭，一邊如搗蒜般在水泥地面上磕著，一邊不住口的說：“我混蛋，我對不起思綰！我混蛋，我對不起思綰！......”

思綰被這突出其來的動作驚呆了，她失態地叫道：“梁澤棲！你幹什麽！”

梁澤棲擡起頭，露著已經被磕得青紫的額頭，咧開嘴呵呵笑了：“你們不就是來看我梁澤棲的笑話的嗎？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？現在笑話也看到啦，我也磕頭賠罪了。你們還想看我表演什麽猴把戲，盡管說，我一一演來！反正我它媽已經是這幅慫樣了，不在乎更慫一點。只要你們高興，都行！哈哈，都行！”

方興艾站起身，瞪著面前的這個人，良久，終於長嘆一聲，耐心地說道：“澤棲，我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。我和思綰，我們真正把你當作自己兄弟來看你的，希望能挽救你。但是你也要自己對自己有信心和勇氣啊！走到這一步，不是我們大家願意看到的結果。我們願意傾盡全力拉你一把，但是你自己一味的自暴自棄，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啊！”

思綰在一旁輕輕說：“我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，其實我也沒有怪你。澤棲，我們都希望你好好的，振作起來，拿出刮骨療傷的勇氣來面對現實。然後我們還像以往那樣，一起喝酒、聊天、講故事，多美好、多幸福啊！”

梁澤棲嘴角牽起一抹嘲弄的笑：“謝謝你們二位了啊！別給我在這畫餅啦！我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，哪裏還有資格和福氣過以往那種養尊處優的生活。我它媽就這樣自生自滅算了。”

方興艾不竟有些惱火：“梁澤棲，難道你真願做扶不起的阿鬥？讓世人都睢不起你，將你踩在腳下嗎？就算你不為了你自己，難道你不想想你媽，還有你外公外婆？他們都是多麽無私地愛著你啊？你都忘了？我聽秋吉說，你外公外婆因為你和你媽媽的事老倆口都急得住院了，但是盡管這樣，他們都十分惦念你，不時念叨著你的名字，希望你能去看看他們。你媽媽，”他停頓了一下“你更是她在獄中服刑和活下去的唯一力量和勇氣，難道你就真的忍心讓他們從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嗎？”說完，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，遞給梁澤棲，“這是你媽給你寫的親筆信，希望你認真讀一讀，希望能你對有所促動。”

梁澤棲困惑地擡起頭，慢慢伸手接過那封信，拆開，當看到信的擡頭幾個字“澤棲吾兒”時，再也禁不住流下了長淚，大聲嚎啕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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